Friday, November 26, 2010

恍如隔世

回到香港兩個星期了,是我不好,立即就返新工,也安排了太多的東西給自己,都沒有時間沉澱下來,好像一醒過來,便已是回到香港很久了。
幸好回來的頭兩天留下了一句半句,沒有遺忘得太快。

-----------------------------------------------------------------
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忘記了機場恒生櫃員機的位置
天氣很好,竟然乾爽涼快
利舞台對面那家Starbucks搬了
準備開I.T.
搬到我家樓下
於是沒有了泰寶
多少個通宵
與你你你你站在那兒說話
總得打發路過的士
還能聽到裡面的人收工後開party聲
PET CT醫療中心變成了銀行
Circle-K的雀巢咖啡終於賣到了7元,隔離7-11更賣到8元
很貴的想想不過是0.7歐
買了啤酒
利園山道邊青依舊熟悉
只是LV不再閃耀(裝修中)

無論幾點,街上都是人
------------
天亮了
今天天很藍,藍得陌生
鵝底橋邊的Circle-K繼續賣貴一蚊
頭條日報依然無關痛癢
白龍王嫁女關我啥事
亞運開幕即是今天在廣州得特別小心扒手
坐上前往廣州東的直通車
那些往羊城出差的日子
好像,都是0818這一班

就好像在水中截浮載沉
掂起腳尖勉強掂地
半晌又淹水
在呼吸與窒息之間
總站不穩

希望,只是因為手提電話號碼
行李未到而忐忑
在香港用skype打香港電話的感覺有點奇怪
--------------------------------------------------------------------
那時候,奶奶還沒有走。
我坐上一早的直通車,就是去見她最後一面。
然後我去了台灣
然後奶奶走了
然後我拿回電話號碼
然後我返新工
然後我又回佛山,送奶奶入土,看著激動的爺爺,我也有點鼻酸
然後又邊青,大家都沒有變,但明明存存工作了、波成老鬼了
但有些東西還是變了,忽然生仔和小孩變成不同群組間最常談論的話題
忽然大家都買樓了
忽然我就日日斯斯文文返中環
那數篇關於德國的文章,突然就寫不出來了。
那段日子,原來已離我很遠很遠

Friday, November 05, 2010

亞當與狗

在Krakow的最後一天,房裡搬來了一名以色列人,名字很猶太地叫做亞當。
亞當一個人在歐洲背包客旅行,帶著一隻狗Duza,是我遇上的第一個專挑東歐遊蕩,喜歡東歐人的冷多於西歐人的背包客。
跟他說起Auschwitz,他說最討厭那些去集中營時披著以色列國旗,像是示威般的猶太人,很討厭那種盲目的民族主義。實在,我也想像不了什麼人,竟然可以在Auschwitz這個只能靜默的地方,吵吵嚷嚷地披國旗、示威......
於是我知道這是一個同一頻道的朋友。我是在傍晚回房時遇到他的,吹吹水,散散步,買兩瓶啤酒回房繼續吹水不覺便一點多。
亞當很年輕,才23歲,但留著一臉鬍子和長髮,帶著他的狗,常被人在街當成是耶穌,有人對他說:「耶穌,給我兩元吧。」但又試過有個婆婆,一臉慈悲地把兩歐羅塞在他手,搞得他忙不好意思地把那二歐羅塞回給婆婆。反宗教的他說留鬍子只是因為懶得剃鬚,沒有任何spiritual的意味。
以色列朋友和香港朋友有不少相似之處,大家的文字都是由右讀到左(不過香港加上文字打直同埋打橫時由左讀到右,所以贏左)、大家都不喜歡自己成長的城市,大家都不是歐洲人所以喪講歐洲美國加拿大各國人的是非......
他來自以色列第二大城市 Tel Aviv,但說那裡沒什麼值得他留戀,不喜歡那裡的反智,討厭現時那個很右的政府、也不喜歡以色列的landscape,連狗也帶著,就是不想有任何牽掛地離開以色列。搞到我不得不冒著冒犯他人文化的險,也要潤他一句:「呀你呀,咪俾左Promised Land你咯,而家又唔滿意,想點先?」
然後他說:「噓,但我是在Promised Land長大的嘛。同埋咯,其實塊Promised Land質地唔係好好架喳。」
亞當其實早幾個星期已來過Krakow,這次再來,是因為過兩天會見工教英文。其實亞當拿的是美國護照,父母都在以色列大學教書,不過他討厭美國人,因為美國人都不會說「討厭」。而加拿大和澳洲人呢,識落,你只能說一句「nice」,然後就想不出有什麼形容詞了,真是超級悶蛋,哈哈,勁mean,但很中。
那真是一個愉快的晚上,除了,Duza放的屁,很臭。哈哈。

P.S. 後來,亞當給我發電郵說,我走了之後,有個波蘭女仔入住我們的房間。然後第二天早上,她說在房內見到鬼,看來我們住的hostel是鬼屋......噢~~~~~~我以為,之前那三個加拿大炮房仔已夠騎呢...點知...

Monday, November 01, 2010

Auschwitz-Birkenau

FOR EVER LET THIS PLACE BE A CRY OF DESPAIR
AND A WARNING TO HUMANITY

奧斯威辛集中營不是一個景點,在Krakow沒有人想去,但人人都會去,因為這是一個必需要去的地方
大家默默聽著波蘭叔叔的導賞,沒有人問問題,因為沒有人知道可以怎樣反應,只能沉默。
正如當年盟軍,聽到自願走入Auschwitz的波蘭軍人Witold Pilecki的匯報,也沒有行動,因為他們不相信,覺得他誇大其辭,人性不可能泯滅到那個地步一樣,兩個小時走了一遍主營Auschwitz和二營Birkenau,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直至我們由Auschwitz坐一小時車回到Krakow市區,同行A才問了一句:「Why?」
是呢,為什麼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發生?
大家似乎都把矛頭指向了希特拉,但沒有助紂的軍隊,沒有服從的人民,如此大規模的屠殺(單是奧斯威辛集中營便殺了150萬人,當中110萬是猶太人,20多萬波蘭人,其他還有吉普賽人、德國異見份子等等;納粹在1940-1945年間,共屠殺了800萬猶太人)又怎能如此有效率地展開?
最可怕的地方,是整個集中營的「物流」設計,是如此有效率,如此精準明確,選址優秀(鐵路直達、某程度上遠離民居所以很隱密),猶太人從火車上下來,即有醫生即場分流揀選,身體健壯的送去做苦工,稍有缺憾和老弱婦孺便送去毒氣室。女士死後的頭髮用來織布,從尸體和行李裡找金和值錢的「循環再用」,一分一毫也不浪費。一間毒氣室,十分鐘便能殺2000人,幸好還有焚殺屍體的「瓶頸」,一天只能處理幾千具屍體,不然,二戰結束時這裡不會找到任何倖存者。

其中一個展館,裡面全是猶太女士的頭髮,據知在戰後,蘇聯軍隊在奧斯威辛找到共70噸女士頭髮,那間房,是我這生人去過最心寒的地方。

這真是一個Warning To Humanity,這些在他手下工作的人,個個都讀過書,德國也是一個文明的地方,我不知道在戰後活下來的這些人,怎樣面對他們的餘生。怎樣面對這種瘋狂。

沉默的共犯,默不作聲的大多數,才是最大的罪人。

延伸閱讀:
維基百科 - 奧斯威辛集中營(其實英文版詳盡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