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頭冥頑不靈的曲髮,而且是非常不美又難打理的小卷。小時候,每次去到髮型屋,髮型師見到的第一個反應,都是:「你這個頭沒法整的了,剪短吧。」所以,在中學時代,當身邊每一個同學在嘗試各種潮流髮型,當人人都在踩校規的界線偷偷染紅染啡,偷薄留厚,留長剪短,互相介紹髮型師的時候,我與這些話題總是沾不是任何關係,只能在旁邊微笑。那時,甚至認為,因為我這個古怪的髮型,不會有任何男生喜歡我。(雖然因為這個頭,我變成最易認的中學同學!:P)
也試過太多次,滿抱著希望走入髮型屋,卻遇上看到你的頭只管縐眉,只想快快「搞掂」完工的髮型師,也是的,難度太高,不如早點完工剪下個穩陣的OL客。於是,當人人都覺得三個月不去剪頭髮等於太久,互相介紹髮型師變成人與人之間交往的話題的時候,對我來說,一年大概就只去兩次髮型屋,做負離子拉直修兩修,也不會對任何髮型師有過多的期望。
直至遇上現在這個髮型師。
說起來,應該也有四、五年了,這個髮型師也由利園山道轉工轉到波斯富街,再到加連威老道,到今年三月與朋友夾份開自己的髮型屋,但第一次找他剪頭髮的經過,不知道為什麽仍是記得很清楚。
那應該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我的頭又到了接近崩潰又需做負離子的階段,回家路上隨便就走入了利園山道這家店(今天已結業變成萬寧了)。這個師傅一見我個頭就被嚇到了,「嘩,你個頭真係鬈得好誇張」,還拉了他的同事來「參觀」;公平地,我也被他那全身覆蓋至手腕的紋身和那個金毛頭嚇到了,不過坐下了就不好意思走而已。不過,我這個頭似乎激起了他的一點斗心,他和他的同事又對我的卷髮充滿了好奇,問這問那的,還給我介紹日劇。
在習慣了他那身紋身之後,我發現這個髮型師對自己的專業充滿了熱誠,(而熱誠在香港髮型師這行業裡是很少見的)那晚是第一次,有髮型師很熱衷地替我想應該換一個怎樣的髮型,而且因為第一次下的藥水不夠強,負離子做出來效果不夠好,他竟然叫我第二天再來,免費替我重新做一次(雖然代表我又要多坐六個小時)!第二天,時間充裕一點,做完負離子,還替我剪了個超短的小丸子頭,那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我的髮型,也是有設計可言的。
昨晚,又破了新紀錄,我在加連威老道那家髮型屋,從六點坐到零晨兩點半,11點剪完第一次負離子後,他又不滿意髮尾太鬆,又再多做了一次負離子,他又搬出他的金句:「我不能讓你帶著這個頭離去,然後說是我的作品。」這次我已很醒目,帶了iPad,看完了一套日劇加一套電影,又因為太肚餓,叫了乾炒牛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牛河,然後後腦有人替你整頭髮,真的很浮誇。
所以,雖然他不是那種會很溫柔地替你吹頭的髮型師,剪頭髮時也不多話,一身紋身和煙味也未必是人人能夠接受,甚至不能算是很有才華,但他還是我至今唯一一個會固定光顧的髮型師。
(光顧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給他介紹過客人,今天總算是幫他在這個blog做點宣傳,歡迎問我索取聯絡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