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22, 2005

悲情鳥籠

原來係香港,只有要和不要,買或不買,好一個二元社會。明天東方太陽文匯大公及其他暗kan左報,一定會大字標題說民主派是香港民主的罪人。但個人覺得這不是誰的問題,成件事落得這個一拍兩散的結局,只是一句講晒:「你無say」。

這不是九七年回歸全球注目的香港,也不是 03 首次 50 萬人大遊行的香港,而是靠中央「恩賜」自由行經濟才見起色的 05 香港。世界就是這樣現實,在政治上,中國政府發現原來主動向國民黨示好,搞一連串回鄉省親活動,原來有效,主張台獨的民進黨又身陷泥沼,現階段不需要香港向台灣展示「一國兩制」;經濟上就更不用說,近年力倡發展旅遊業,靠的還不是自由行?一味只識攤大手板叫人開放多幾個城市,卻不去增強自身的經濟實力,這麼短視的經濟發展手法,只會令自己的嗌價能力每況愈下。自身價值(包括政治和經濟)下降,自然落得任你點嗌都冇人理你的下場。一個要求普選,一個又費事煩不想爭取(或者窩囊得連提也未敢提),自然變成膠著狀態,強行突破膠著,就變成一拍兩散。

12.4 遊行時,見到街上有人穿著一年鳥籠 t-shirt,很是喜歡。「鳥籠」這個字真的一針見血,12.4 後的這幾個禮拜,就好似看著鳥籠內兩派雀,聲嘶力竭地叫,叫得血也吐出來,但鳥籠的主人心早已不在這鳥籠,想要普選,只得靠主人「恩賜」,何等可憐。事實是你只是一個地區,你沒有自主權,失望,只因你對「一國兩制」有太大的遐想,也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

延伸閱讀:走出普選的十字路口 張炳良(摘自信報 2005-12-21)

  特首曾蔭權於十二月四日大遊行前電視講話中說:香港處於政改的十字路口。其實,就當前整個政局而言,中央政府、特首,以至泛民主派,都同處於十字路口。

  本文見報日,立法會展開對政府五號報告書○七╱○八政改調整方案的辯論,並將進行表決。一直以來,媒體感到有興趣者,只是泛民主派議員當中是否有人轉?、「捆綁」會否成功(因而才會四出「捉鬼」),或是遊行人數多少、政府如何出招、又或內地「收風人」有否放風露出中央談判底線等等。這些做為報章政情追蹤或花絮,對好奇的讀者容或有所吸引,但也只屬馬基維利式(Machiavellian)的權術解讀而已。泛民若捆綁成功,打倒○七╱○八政改方案,戰術上似勝了一局,但對香港民主發展的實質幫助有多大,須作深思。

時間表關鍵在北京

  同樣,若政府能取得少數泛民議員支持,政改方案驚險下通過又怎樣,社會上會否像球賽過後般爭論兩陣攻守得失一番之後又返回原位過其日常生活?而民主派會否慣常地搞個燭光晚會或抗議遊行,叫過一輪激情口號,便又告功德圓滿、留待下回分解?

  香港人今天面對的,不應是一場抽離的政治戲碼,而是實實在在的如何達致普選式民主政制的大題目。泛民主派以七十多歲老人問「能否於有生之年見到普選?」造勢,不應只贏得感人廣告美譽便可,他們一定要向公眾提出其有別於政府(若他們不認同曾特首策略的話)的普選路線圖,使市民相信,跟?泛民主派走,二○一二年就有普選。不過,泛民本身似乎沒有路線圖,他們心中無數,只是叫曾特首及中央拿出路線圖和時間表。泛民議員可以因特首無法承諾普選時間而否決○七╱○ 八政改方案,但他們除了「企硬」立場、讓北京看到其不見普選誓不罷休的決心外,實際上也無法說明這樣做便有助於加速邁向普選。

  港人心知肚明,普選時間表的關鍵在於北京,而不在於特首或是泛民的訴求。否決○七╱○八政改,可挫特首銳氣,及令北京無法聲稱特區政制「循序漸進」,但仍解不開普選之門。

找出「放心」公約數

  筆者一直認為,對於特首及立法會雙普選,中央政府的策略考量是不一樣的,這可從《基本法》規定特首當選後須由中央任命而立法會議員則毌須加此、及附件一修改要全國人大常委會批准而附件二修改只須備案,而可見一斑。正如○二、○三年時不少港人反對二十三條立法乃因其細節而非國家安全大原則一樣,中央也許亦以「魔鬼在細節中」的邏輯看待普選,也就是說要有中央感到安心的普選程序細節時,時間表才會落實。

  中央要確保有高「安全系數」,使普選不會產生與其對?幹的特首,於去年有針對泛民的「愛國論」攻勢;而工商界又要確保立法會議席全數普選下仍可照顧其利益(這就是「均衡參與」的實質政治含義),因此才會有「兩院制」的建議。所以,除非有關普選的討論,由目前的「務虛」(即只提目標原則而不及細節)轉入「務實」,否則永遠只會停留在「遊花園」(借用陳日君主教的比喻)階段,各說各話,入不了正題。中央及工商界要「放心」,中產及普羅市民何嘗不要「放心」。盡早放出一個各方放心的普選框架,則普選日期便水到渠成。

  曾特首的思路似是若各方同心,搞好○七╱○八政改,則其釋放出來的善意將有助於在普選時間表問題上凝聚社會共識及京港之間共識;他承諾在○七年六月現屆任期內透過策略發展委員會完成有關普選的具體設計建議,之後便商討時間表。其實,動態地看,若各方關鍵利益能在○七年達成有關普選「細節」的共識(而相信在過程中北京不會缺席),「時間」問題豈又解決不了,二○一二年也是有可能的。

  無論中央還是曾特首,同樣處於普選議題的十字路口。國家領導人應該看到,二十多年來港人爭取普選民主的堅持,若普選的政治問題不理順,香港社會只會一直被困於兩極分化(「愛國」與「民主」之間不必要的「兩種忠誠」的對壘),使其政治能量與社會資本消耗於無了期的爭拗、動員、反動員、憤怒、無奈與悲情當中;二十年爭持若再多一個二十年,其社會代價不是太大嗎?現在,人大常委會副秘書長喬曉陽既已代表中央提出尊重「兩種民意」(其一是普選民意),故是時候坐言起行,商討實行普選的細節及時間表,在二○○七年中前完成。屆時特首選舉,無論誰人出來參選,都得向市民交代普選時間表的承諾,這將成為主軸議題,曾蔭權若要連任,也逃避不了要為此表態。所以,未來一年半,應是商討普選時間表的關鍵時刻。

合力擺脫政治宿命

  能否抓緊機遇,進入良性循環,往往是一念之差。中央及特首若能對準普選的民意,應爭取與民主派?手,一同舉起民主大旗。這才是可取的策略調整,不應只停留在政改方案的戰術考量。

  泛民主派縱能捆綁二十五票,否決○七╱○八政改,仍須向其支持者及市民交代,否決之後在不變的有限政治空間與條件下可如何爭取普選。從歷史上看,民主派政治人並非只講口號原則,不存靈活的。

  不過,過去的民主派在體制上屬於「少數派」而非今日的「關鍵少數派」,少數派政治是盡量爭取,堅持立場,但因勢寡而左右不了大局,故最後當局作漸進式改良時,仍可不接受也接受,因而客觀上漸進式改革與民主派的道德原則之間毌須作出真正妥協。但至今時移世易,作為「關鍵少數派」,民主派有能力否決漸進式改革,故若不調整以往慣常的少數派政治操作,政改只會最終拉倒。「否決權」既帶來談判實力,也帶來政治責任的分擔;今次否決易,下回突破難,民主派何嘗不是站在十字路口。

  爭取多贏局面,真的是如此不可能嗎?香港不能最終擺脫悲情的政治宿命嗎?

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教授、行政會議成員


P.S. 同日林行止那個專欄都好好睇,字裡行間也感覺到他對香港政界的「低能」動氣了,很少見他寫文用這麼多感嘆號的。標題是:強政勵治未收效 社會日趨不和諧,自己上wiser search 啦。